珠峰无限期关闭核心区后，王石张朝阳们还能再登顶吗

　　第一财经 章轲

　　拥有世界最高峰的珠穆朗玛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终于决定关闭核心区了！

　　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市定日县珠峰管理局日前发布公告，禁止任何单位和个人进入珠穆朗玛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绒布寺以上核心区域旅游。

　　这个公告，不仅意味着珠峰生态保护的升级，也意味着持续多年的珠峰商业登山活动遭受重创。但业内人士表示，“商业登山”仍是一座富矿，在许多欧美国家，商业登山已发展得十分成熟。

　　组建专业管护队，年内上山清扫

　　据第一财经记者了解，定日县珠峰管理局的公告于2018年12月5日对外张贴。公告称：为落实2018年国家“绿盾”行动相关要求，切实保护好自然保护区生态环境，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自然保护区条例》，从即日起禁止任何单位和个人进入珠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绒布寺以上核心区旅游。

　　1月16日，西藏自治区政府官方网站证实了这一消息。定日县珠峰管理局表示，珠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已制定了《珠穆朗玛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垃圾(污水)管理制度》《珠穆朗玛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登山管理制度》《珠穆朗玛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行政审批制度》等十余个管理办法，初步探索了一套长效管理机制。

　　消息称，《珠穆朗玛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护管理长效机制试点实施方案》已通过自治区初审，一支200名的专业管护队即将组建发挥作用。

　　2月13日下午，西藏登山队一名队员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今年要清理珠峰上的垃圾。”

　　定日县珠峰管理局介绍，2018年以来，西藏自治区组织清理珠峰保护区海拔5200米以上的垃圾8.4吨。日喀则市定日县对珠峰大本营海拔5200米以下区域内垃圾进行了收集、清运和处置，大本营沿线配备了环卫工27人，垃圾箱63个，清运车4辆，投入资金360万元委托第三方公司负责运营，已收集转运垃圾约335吨。

　　“保护珠峰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将严守生态保护红线，全力保护好珠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进一步筑牢国家生态安全屏障。”日喀则市珠峰管理局副局长格桑说。

　　《中华人民共和国自然保护区条例》明确规定，禁止在自然保护区内进行砍伐、放牧、狩猎、捕捞、采药、开垦、烧荒、开矿、挖沙等活动。

　　该条例规定，自然保护区可以分为核心区、缓冲区和实验区。核心区禁止任何单位和个人进入；核心区外围可以划定一定面积的缓冲区，只准进入从事科学研究观测活动。缓冲区外围划为实验区，可以进入从事科学试验、教学实习、参观考察、旅游以及驯化、繁殖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等活动。禁止在自然保护区的缓冲区开展旅游和生产经营活动。

　　“绿盾”专项行动是生态环境部、自然资源部、水利部、农业农村部、国家林业和草原局、中国科学院和国家海洋局等七部门联合开展的专项行动，也是历年来所有针对自然保护区的监督检查行动中，检查范围最广、查处问题最多、整改力度最大、追责问责最严的一次监督检查行动。

　　本底状态越来越受人类活动干扰

　　珠穆朗玛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包含着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8844.43米)和其他4座海拔8000米以上的山峰，是世界生物地理区域中最为特殊的西藏和喜马拉雅高地的交界处，成为世界上最独特的生物地理区域。

　　生态环境部官网介绍，“珠穆朗玛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科学价值无法估量，是研究高原生态地理、板块运动和高原隆起及环境科学、社会人物科学等学科的宝贵的研究基地。”

　　珠峰，在很多人心目中，是圣洁无瑕的。但随着攀登珠峰的人越来越多，“到此一游”者络绎不绝，被丢弃在这方净土的垃圾和废弃物也越来越多。

　　“数十顶帐篷，开饭店的、住宿的、卖小商品的，把进入大本营的路口围得严严实实，垃圾到处都有。”

　　“山脚下的牦牛多达数百只，都是用来驮运货物的。从大本营一直到海拔6500米的登山线路，到处是牦牛的粪便，甚至还有牦牛的尸体。”

　　“不计其数的废氧气瓶、帐篷、绳索、塑料包装、粪便，甚至有大量的废弃电池。”

　　这是第一财经记者十年前参加“地球第三极珠峰大行动”时的见闻。

　　“珠峰北坡地区人类活动一直较少，其环境被认为相对接近地球的本底状态，但近年来，这种本底状态越来越多地受到全球变化的影响和人类活动的干扰。”2005年，珠穆朗玛峰地区综合科学考察队队长、中国科学院青藏高原研究所研究员康世昌说，“虽然说不上垃圾满天飞，但珠峰登山沿线的垃圾确实不少。”

　　当年担任珠穆朗玛峰保护区珠峰站负责人的拉巴次仁介绍，专业的登山队进入大本营后，按规定交500美元的垃圾清理押金，如果登山队撤营后，将垃圾自行处理完毕，500美元押金将退还。但大本营入口处的小商小贩产生的垃圾，管理起来就比较困难。

　　有统计数据显示，仅在1921年到1999年，就有615吨废弃物被丢弃到了珠峰的冰川里，给雪山圣地留下了众多的遗憾。更令人担忧的是，丢弃在这一高海拔地区的废物，除非组织专业登山运动员，否则是无法上去清理。

　　登山产业已带来可观经济效益

　　有业内人士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珠穆朗玛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关闭核心区，主要是针对旅游活动。对于专业的登山行为，经过严格审批后可能会“网开一面”，但可能将一般性的商业登山活动拒之门外。

　　据了解，2000年~2010年，珠峰每年登顶人数从20多人增加到200人。个别年份，登山季(3月底至5月底)的人数多达数百人，在冲击顶峰时经常会出现拥堵的情况。

　　2013年起，攀登珠峰的登山人数有所回落，原因是国家对攀登珠峰的管理越来越严格，所有攀登珠峰的人，必须由当地登山协会推荐，经西藏登山协会审核最终由国家体育总局批准。

　　除了像西藏登山队这样的专业队伍外，每年攀登珠峰的人员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通过商业登山服务公司进去的。知情人士介绍，登山服务费一般每人在30万~40万元，遇到特殊情况还会更高。

　　“攀登珠峰已成为一个成熟的市场，就像买汽车或坐飞机，成了标准的流水化作业。”据知情人士说。

　　据第一财经记者了解，自从王石、张朝阳登了珠峰后，登山队伍中的企业家群体迅速膨胀，登山费用也水涨船高。有登山客攀登珠峰时，由一家西藏的登山服务公司护送登顶，登顶的平均费用为每人33万元人民币。

　　攀登珠峰分为南坡和北坡，费用也不相同。据称，仅登山许可证费用，尼泊尔为1.1万美元，西藏为7000美元。珠峰南坡的登山业务由尼泊尔和西方探险公司包揽，从南坡攀登珠峰的费用约4万美元，如果聘请个人西方向导，价格可能超过10万美元。

　　从北坡攀登的费用包括登山期间的住宿、伙食、交通、高山氧气、保健队医、向导、协作、高山摄影、后勤保障、牦牛、环保、修路、登山注册、景区收费、营地设施等等，通常在40万元左右。

　　“珠峰核心区关闭后，并不意味着商业登山活动终结。”一位业内人士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西藏是青藏高原的核心区域，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拥有5座海拔8000米以上的高峰，海拔7000米以上山峰70余座、海拔6000米以上山峰更多，具有开展登山活动得天独厚的条件。

　　西藏圣山登山探险服务有限公司官网介绍，“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西藏山峰对外开放以来，登山产业给自治区体育系统及山峰所在地带来了直接可观的经济效益。”

　　珠峰登不了，还可以攀登像卓奥友峰(海拔8201米，世界排名第六)这样的高峰。据第一财经记者了解，在2016年秋季卓奥友峰登山活动中，活动费用为每人13万元，不包括个人性质的消费及个人技术装备和服装费用等。

　　西藏自治区体育局局长尼玛次仁今年1月在《珠峰登山垃圾管理办法》征求意见座谈会表示：“攀登珠峰接待服务每年只限春季，登山人数控制在300人左右。”尼玛次仁说，2019年将进一步制定登山管理办法，规范发展登山事业，制定登山服务标准，提升登山服务水平，推动登山产业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