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周期调控”稳步发力 10月财政收入年内首现负增长

　　本报记者 周潇枭 北京报道

　　7月份以来，财政月度收入增速在不断走低，10月份首次出现年内负增长。

　　11月13日，财政部公布10月份财政收支数据。10月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1.57万亿元，同比下降3.1%。其中，税收收入约1.35万亿元，同比下降5.1%。

　　尽管月度数据出现负增长，不过，1-10月份全国财政收入同比增长仍达到7.4%，整体财政收入形势稳定。

　　分析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10月财政收入出现负增长，反映出减税政策效应在不断显现，也反映出当前经济下行压力加大。

　　当天发布的10月社会融资数据也低于市场预期，加上10月PMI先行指标，都印证了当前经济面临一定下行压力。有分析人士指出，经济越是困难时，越需要逆周期调控，需要继续推进减税降费，减轻企业负担。

　　国内增值税降幅扩大

　　10月份财政收入出现负增长，其实早有端倪。比较明显的是作为国内第一大主体税种，国内增值税9月份已经出现负增长，同比下降1.2%。10月份国内增值税降幅扩大，同比下降2.8%。

　　国内增值税的税基来源是国内货物、服务贸易的增值额，9月、10月份出现负增长，反映出实体经济活跃度的下降。

　　不仅是国内增值税，10月份全部税收收入约1.35万亿元，同比下降5.1%。相比上半年税收动辄两位数的增长，以及9月份税收6%的增速，都有明显放缓。

　　“10月份财政收入出现负增长，跟减税降费有关，9月以来数据更加明显，反映减税降费力度在加大。另外，经济面临一定下行压力，企业利润增长放缓等，都会影响财政收入增长。但前10个月财政收入累计增速并不慢，整体财政状况比较健康。”交通银行金融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刘学智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与实体经济相关的税收增速确实在放缓。比如企业所得税前10个月收入累计3.4万亿元，同比增长9.6%，相比前9个月的增速放缓了2.9个百分点。

　　此外，部分减税政策效应明显。比如10月1日开始执行的个税起征点从3500元提高到5000元的新标准，10月份个税同比增长7%，相较今年以来20%以上的超高增速有明显回落。

　　股市交易清淡也影响证券交易印花税收入，10月份证券交易印花税888亿元，同比下降11.6%。另外，今年多次下调进口关税也影响关税收入，10月份关税2452亿元，同比下降0.5%。

　　“财政税收收入取决于税基、税率和征管力度。今年经济增速前高后低，这决定了财政收入增速也是前高后低。分具体税种看，增值税的税基大致相当于GDP，经济增值额的增速在下行，企业利润增速也在下行，个税10月份提高起征点等，意味着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下行。另外，今年以来汽车销售疲软，车辆购置税下行。这些因素导致10月份财政收入出现负增长。税收增速的波动幅度之所以比GDP要大，因为税收的税基存在重叠，经济上行的时候会增长得更快，经济下行的时候会降得更明显。”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博士罗志恒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统计局数据显示，我国GDP增速分季度来看，一季度增长6.8%，二季度增长6.7%，三季度增长6.5%。

　　对于财政收入增速前高后低的走势，财政部门早有预期。10月18日，财政部国库司副司长杜强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当前经济运行中的一些新情况新问题需要高度关注，后期财政收入运行面临的不确定性增加，而减税降费政策还将继续拉低财政收入增幅。总体看，预计全国财政收入能够实现年初预期目标，但后几个月财政收入增速可能会有所下行。

　　减税降费要推高赤字率吗？

　　10月3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研究当前经济形势。会议指出，当前经济运行稳中有变，经济下行压力有所加大，部分企业经营困难较多，长期积累的风险隐患有所暴露。对此要高度重视，增强预见性，及时采取对策。

　　财政部部长刘昆近日在《学习时报》上撰文表示，今年年初既定的各项减税降费政策已出台实施，加上年中出台的促进实体经济发展的一系列措施，预计全年减负1.3万亿元以上。财政部门将着眼增强发展后劲，强化“放水养鱼”意识，研究实施更大规模的减税和更为明显的降费，更好促进实体经济健康发展。

　　财政收入增速的放缓，是否会压缩减税降费的空间呢？刘学智表示，财政政策目前来看空间还是比较大的，虽然收入增速在放缓，但财政收入增速要快于经济增速。财政支出效率可以进一步提升，机关团体事业单位“趴在”央行账上的存款仍然比较多，减少铺张浪费的支出、推动行政体制改革等，都能为减税降费腾出空间。

　　1-10月份，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约16.2万亿元，同比增长7.4%。7.4%的增速，相较年初制定的年度预算收入增速要高，按照今年3月份全国两会通过的2018年预算报告，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预计增长6.1%。

　　“三季度经济已经加快下行，如果不采取逆周期的财政货币政策，经济增速下行将有惯性。中美贸易战、地方隐性债务整顿、清理影子银行、房地产调控等内外部因素叠加，要避免各种因素叠加导致经济出现大幅下行。在这种背景下，减税降费的政策要继续坚持，下阶段，增值税、企业所得税税率都有下调空间。由于财政支出刚性，短期内减少政府支出存在困难，但经济越是困难的时候，越应该减税降费。”罗志恒表示。

　　11月13日，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高培勇在“《财经》年会2019”上表示，减税降费需要和削减政府支出联系起来。目前减税降费虽然有扩内需的需求，更重要的是要降成本，尤其是给企业、实体经济降成本。如果减税降费的同时，增列赤字、增发国债，这对于资源配置不会有所改善，不利于结构性调整。

　　“在高质量发展阶段，和以往最大的不同点是防风险。防风险是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把刀，是一场输不起的战役。要高度警惕赤字水平，在当前的中国，赤字要锁定在3%以内。”高培勇认为。

　　更大规模的减税降费，外界多持欢迎态度，但2019年赤字率是否要突破3%，有不同的看法。恒大集团首席经济学家任泽平在上述年会中表示，应上调2019年的赤字率，大规模减税，不要受3%的约束。政府在经济不好的时候，应该扩大赤字、扩大减税，发挥功能财政熨平经济周期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