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大行二季报业绩惨淡释经济放缓信号，衰退风险迫在眉睫？

　　华尔街大行二季报业绩惨淡释经济放缓信号，衰退风险迫在眉睫？

　　21世纪经济报道见习记者 李依农 上海报道

　　投资者高度关注二季度第一批公布业绩报告的公司收益——尤其是美国银行业财报，以从中寻找经济衰退的“蛛丝马迹”。

　　美国东部时间7月18日，华尔街大行美国银行与高盛发布2022年第二季度财报。随着美股二季度财报季拉开序幕，包括摩根大通、摩根士丹利、富国银行和花旗在内的美国大型银行自上周四起，也均已陆续交出二季度“成绩单”。

　　据财报显示，上述六家华尔街大行的二季度净利润与一年前相较均出现大幅下滑。其中，花旗净利润同比下降27%；摩根大通净利润同比下降28%；摩根士丹利净利润同比下降29%；美国银行净利润同比下降34%；高盛、富国银行净利润同比均下降48%，接近“腰斩”。

　　不过，投资者对银行股“惨淡”的业绩表现早已有所准备。财报发布前，市场就预计银行业盈利将普遍出现下降。一是鉴于去年同期该行业的业绩表现十分强劲，部分得益于银行释放了可能产生的不良贷款而预留的巨额准备金以应对疫情冲击，从而提高了利润。二是在通胀高企的背景下，美联储激进的货币紧缩政策令美国经济前景蒙阴，叠加地缘政治冲突所带来的复杂形势，整体宏观经济环境的高不确定性令衰退风险上升。市场预期，经济疲软的迹象将在二季度财报中有所体现。

　　在“超低预期”下，六家大型银行的业绩报告可谓是喜忧参半，部分看似不佳的表现仍“惨胜”市场预期。这也使得银行股在财报公布后，近日整体并未出现大幅下挫，反而有所上涨。截至18日收盘，在美国三大股指集体下跌的情况下，除摩根大通股价下跌1.03%外，其余5家大型银行的股价均录得收涨。其中，高盛股价更是上涨2.51%，跑赢大盘。

　　相关分析指出，银行业的收益表现为财报季提供了一个还算乐观的开端；但总体而言，仍描绘出经济正在放缓的景象。经济学家与分析师普遍提醒道，在充满不确定性的时期，陆续发布的二季度财报将持续带来额外的影响。在投资者消化业绩报告所带来的信息之际，任何令人失望的结果都可能令市场陷入较大的波动。

　　成绩单“惨胜”预期

　　摩根大通14日发布的财报显示，该公司二季度经调整后营收为316.30亿美元，同比增长1%，略低于市场预期；净利润为86.49亿美元，略高于市场预期的86.1亿美元；摊薄后每股收益为2.76美元，预期为2.88美元，低于去年同期的3.78美元。

　　摩根大通首席执行官Jamie Dimon在财报发布后，为经济前景描绘了一幅较为黯淡的图景。 Dimon表示，紧张的地缘政治局势、高通胀、消费者信心下降、利率将升至多高的不确定性，以及前所未有的量化紧缩对全球流动性带来的影响，叠加俄乌冲突对全球能源和食品价格所带来的冲击，一系列因素都有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候对全球经济构成负面影响。

　　摩根士丹利14日发布的财报显示，该公司二季度净营收为131.3 亿美元，不及市场预期，去年同期为148亿美元；净利润24.95亿美元；调整后每股收益1.44美元，较去年同期下降24%。

　　摩根士丹利首席执行官James Gorman在财报电话会上表示，“公司在显然更具挑战性的背景下实现了一个非常稳健的季度”。在谈及整体宏观环境时，Gorman坦言，如果必须用一个词来描述，非“复杂”莫属。Gorman指出，世界各地都出现了非常显著的利率上升，通胀形势令人感到担忧，一些国家，如英国近期发生了巨大的政治变化，还有持续的供应链问题等等，所以整体形势非常复杂。

　　富国银行于15日公布了截至2022年6月30日的二季度财报。数据显示，该公司二季度总营收为170.28亿美元，同比下降16%，不及市场预期；净利润为31.19亿美元，去年同期为60.40亿美元；摊薄后每股收益0.74美元，同比下降46%。

　　富国银行首席执行官Charlie Scharf在财报电话会上指出，由于市场状况为风险投资、抵押业务、投行和财富管理咨询业务带来负面影响，利率上升和贷款余额增加所带来的净利息收入增长被非利息收入下降所抵消，使得整体营收下降。

　　花旗银行15日公布的财报则显示，其二季度业绩表现全面超出预期。 具体来看，该行二季度总营收为196亿美元，同比增长11%；净利润为45.5亿美元，市场预期为33.69亿美元；摊薄后每股收益为2.19美元，高于市场预期的1.69美元。

　　花旗集团首席执行官Jane Fraser在财报电话会上表示，“在充满挑战的宏观和地缘政治环境中，我们取得了稳健的业绩”。他强调，该行的流动性、信贷质量和储备水平，将使其在眼下“不确定的时期”中，处于有利地位。据悉，花旗银行的海外收入占比超过任何一家美国同行。该行二季度业绩大超预期的主要原因是外汇、大宗商品和利率交易意外带来的大笔资金，以及跨境企业的资金往来。

　　美国银行18日发布的财报显示，该行二季度营收为227亿美元，同比增长6%；净利润为62亿美元；摊薄后每股收益为0.73美元，较市场预期低0.02美元，去年同期为1.03美元。

　　值得注意的是，与其他银行一样，美联储的加息推动了该行的净利息收入增长。财报显示，美国银行二季度净利息收入(NII)为124亿美元，同比增长22%。美国银行首席执行官Brian Moynihan指出，利率上升推动了强劲的净利息收入增长，“允许我们在疲软的资本市场环境中表现良好”。

　　高盛同样于18日美股盘前公布二季度财报。业绩报告显示，该行二季度总营收为118.6 亿美元，同比下降23%；受投行业务大幅下滑影响，净利润下降48%至27.9亿美元；摊薄后每股收益为7.73美元，同比下降49%，但仍高于分析师预期的6.65美元。

　　高盛首席执行官David Solomon在财报电话会上表示，“毫无疑问，市场环境正变得更加复杂，宏观经济与地缘政治因素正同时对资产价格和市场信心产生重大影响。” Solomon指出，在疫情和俄乌冲突的影响下，供应链瓶颈与通胀问题仍在持续，货币政策也因此转向紧缩。鉴于当前的环境，Solomon预计，会有更多的波动性与不确定性，强调高盛将“谨慎而动态地管理所有的资源”，在未来的发展中更加“深思熟虑”。

　　衰退风险几何？

　　随着财报的发布，华尔街大行的高管均对美国的经济前景表达了不同程度的担忧。银行高管普遍表示，预计经济放缓将不可避免；而美联储为了遏制通胀所采取的激进紧缩政策，可能加剧经济衰退风险。

　　摩根士丹利首席执行官James Gorman在财报电话会上表示，“我们确实有可能陷入某种形式的衰退”，但Gorman同时强调，眼下的情况与2008年金融危机大相径庭，金融系统面临的压力与此前不同，而银行业的整体情况比2007、08年时要强劲的多；因此，Gorman认为过于剧烈、深刻的衰退不太可能会发生。

　　花旗集团首席执行官Jane Fraser指出，复杂的宏观情况加剧了全球的通胀压力，迫使美联储和其他央行做出强硬回应，从而导致美国消费者信心急剧下降。但Fraser同时指出，消费者支出仍高于疫情前的水平；家庭储蓄为未来可能面临的压力提供了缓冲；就业市场仍然十分紧张，这些经济数据还没有表明美国经济已处于衰退的“风口浪尖”。因此，Fraser也认为，尽管美国经济确实可能在未来两年内陷入衰退，但可能不会像“记忆中那样剧烈”。

　　其他银行的高管也均有提及，经济前景的不确定性较以往上升。值得注意的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经济增长放缓甚至是衰退，多家华尔街大行均于二季度提高了坏账准备金。如高盛二季度的信贷损失准备金为6.67亿美元，高于一季度的5.61亿美元，去年同期为释放0.92亿美元；摩根大通二季度计提11.01亿美元信贷损失准备金，而去年同期为释放22.85亿美元；富国银行计提信贷损失准备金5.8亿美元，去年同期为释放12.6亿美元。此举显示，美国主要银行均已在为可能的经济形势恶化做好准备。

　　Tastyworks 首席执行官Scott Sheridan指出，从银行的业绩表现中可以窥见整体的经济形势，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银行担心经济将继续放缓。理想的情况是美联储能够在不导致经济衰退的情况下遏制通胀，但这将是一个“非常微妙的平衡”。

　　景顺首席全球市场策略师Kristina Hooper也指出，美联储加息的步伐越激进，推动美国经济陷入衰退的可能性就越大。

　　不过，利率上升同时也令银行业在一度程度上受益。在美联储加息的背景下，多家银行均反映，得益于利率上升的趋势，净利息收入大幅上升。 向前看，银行股的表现或将处于持续的“拉锯战”中。一方面，利率上升或使得净利息收入得到显著提振。另一方面，不断上升的衰退风险将持续令业绩表现蒙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