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降级的逻辑成立吗？

　　胡群

　　当前中国是否出现消费降级？

　　当方便面、榨菜、二锅头销量增加，当拼多多股价逐渐上扬之时，当今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速出现一个非常大的下滑时，消费降级的说法似乎很有道理。

　　“消费是服务化了，而不是降级。”9月16日，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鲁政委在《银行家》杂志主办的“2018中国银行家论坛”上表示，当前我国消费结构呈现出两大特点：第一，就消费类别而言，居民实物消费下降而服务消费上升；第二，在同类消费品种，居民对中低端消费品偏好降低而对高端消费品偏好上升。由此，种种迹象表明当前居民消费行为仍处于升级通道。

　　看似消费降级，实则服务升级

　　当一线城市的房租快速上涨、二三线城市的额房价快速上涨时，部分一二三城市居民的日常消费力被挤出，向不同类产品消费及同类产品非同质产品结构转移。

　　兴业研究认为，从大类消费结构变迁观察，恩格尔系数即食品支出总额占个人消费支出总额的比值，衡量了居民家庭消费结构变迁。一般而言，高收入地区家庭恩格尔系数要低于低收入居民家庭的恩格尔系数，由此可通过居民食品支出观察消费是否有降级。数据显示，1-7月粮油食品、饮料烟酒类占限额以上企业商品零售总额比值为14.6%，低于去年同期0.7个百分点；与之相反，体育娱乐用品类占比不断上升。

　　然而，今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速却出现断崖式的下滑。

　　这张图显示，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下滑而最终消费对GDP当季同比的拉动上升，这折射居民服务消费增长支撑最终消费。

　　“从这个角度讲，消费降级的论据似乎是很充分的。但是，如果你再看消费对GDP的拉动，就是消费真实地给经济带来几个百分点的增长，2018年却出现了显著提升。那么，两者之间为何不一致呢？”鲁政委称，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两者的统计口径不一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中除了餐饮统计是消费，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商品；而“消费”在GDP的核算中，就不仅仅是商品了，还包括了服务。社会消费品零售和GDP核算层面“消费”最根本的区别是服务。

　　由于社会零售总额主要统计商品消费而未包括服务消费，这导致我们仅通过社零数据难以观察居民服务消费支出。相对而言，GDP居民消费统计范围更为广泛，包括食品烟酒，衣着，居住，生活用品及服务，交通和通信，教育、文化和娱乐，医疗保健，其他用品和服务等方面的支出。

　　新生活方式未被纳入统计

　　当前中国居民消费已从物质需求主导的时代，转型精神消费主导的时代，人们的消费开始围绕着提高自身展开，消费者对于增加知识、增长阅历的消费更加青睐。

　　诺亚研究认为，这也是喜马拉雅、得到等知识付费产品日趋火热的背后驱动力；同时消费者对于物质消费的需求也开始向着高档化，并且更突出精美与独特转变。

　　根据艾瑞咨询的调研数据显示2018年中国新中产阶级的消费专注度最高的方向分别是汽车、数码、服饰、奢侈品、机票酒店、教育培训等。其中既有高端物质需求：汽车、数码、奢侈品，也有精神需求：机票酒店和教育培训。在实际消费行为方面，新中产阶级对于精神需求的倾斜更为明显，旅游、子女教育、个人爱好和学习提升位列2018年中国新中产消费支出的前四位，几乎都是精神消费属性的消费行为，而这几个方向同样也是过去几年，新中产消费支出增长最快的几个领域。

　　“到国外旅游似乎日益成为了城市白领家庭的刚需。”鲁政委称，大家不是因为总支出减少了，而是因为支出不是那么多花在商品上，还有一些支出漏出到国外去了。

　　文化和旅游部数据中心发布的2018年上半年旅游经济主要数据报告显示，我国公民出境旅游目的地国家不断增加，2018年上半年出境游人次达到了7131万人次，比去年同期的6203万人次增长15%。

　　不仅出境游持续火爆，国内游也保持一定热度。上半年，国内旅游人数28.26亿人次，比上年同期增长11.4%；国内旅游收入2.45万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12.5%。

　　中国旅游研究院院长戴斌认为，旅游已经进入到国民的日常生活，客观来讲这是不可逆的过程，出游逐渐变成一种刚需。出行人数增加的同时，人均单次消费变少，消费更加理性。比如过去坐飞机头等舱，现在选择坐经济舱，过去坐火车一等座，现在坐二等。这不是“消费降级”，而是“消费分层”，每个人选择适合自己的消费方式。

　　我国居民的消费支出结构

资料来源：wind、兴业研究

　　“所谓统计显示的消费降级，也和经济出现的新模式有关。”鲁政委称，如果把社会消费品零售，再加上网上销售，就发现消费趋势就被逆转，不是向下而是向上。也就是说，越来越多的消费实现的方式已经转变，通过网上或者其他的方式消费。

　　我国居民商品购买方式的转变

资料来源：wind、兴业研究

　　现在越来越多的城市居民消费方式已发生转型，网上购物，甚至网上订餐已成为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但网上订购中的有一部分支出属于服务，而去商超购买商品，支出则属于商品消费。如此，则有一部分支出未能计入消费支出。

　　“我们眼下的统计体系还主要是面向工业时代、主要面向实物统计的统计体系，而目前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是服务了，但雷达屏日常报告的第三产业高频数据比较少。”鲁政委称，在2008年金融危机时，我国服务业的占比只有45%左右，现在第三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占比已超过55%。种种迹象表明当前居民消费行为仍处于升级通道。